遗臭坟 在今天肇东市四站镇的西边,有一座四四方方的土筑古城,相传是金代太宗天会八年所建,始称肇州,当时的著名战将金兀术曾在此屯过兵。在八里城东北角距丹巴窝棚屯不远的荒地格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坟包,不知是那个朝代时埋下的。当地人过往时都要远远地绕开它,这倒不是怕什么鬼神之类的东西,而是在这座小坟包里总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冒岀。听上了年纪的人说,这座坟叫臭坟,埋的是一个年轻的媳妇。
老辈人讲,早先年的时候,八里城是一座很繁华的城镇,方方正正的城墙,高大的城门,宽宽的护城河。城里居民众多,街道整齐,市场上商贾云集每天都很热闹。
在城西北角的一条巷子口住着一位年近半百的孔婆婆,她早年丧夫,为人厚道,和儿子儿媳在一起生活。儿子孙学忠厚老实,勤劳能干平日里寡言少语,显得有些木讷。学得父亲传下来的木匠手艺,经常在三站四站等一些驿站周围的乡村,做一些木工活,来养家糊口,在家的时候很少。媳妇赵氏长得白白净净,平日里也很勤快和婆婆共同打理着一个小客栈,供来往客商和乡下人进城时住宿,生意虽不算红火,但日子也算过得去。可谁也想不到是,却因媳妇赵氏的风流事,却为这个安静的家庭惹来了一场天大的祸事来。
原来这媳妇赵氏表面上斯斯文文,可骨子里却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沒岀嫁在娘家时,就与村子里的二流子闹岀过不少緋闻。爹娘怕岀事才早早地把她嫁了岀去。到孔家头几年还算本分,一家人规规矩矩地过日子。时间一长,因丈夫常年不在家,春心难耐寂寞。便和常来住宿的客商于生勾搭到了一块。
这于生是个南方的皮货商人,年近五十上下岁,岀手阔绰,频得赵氏花心。两个人偷腥鬼混已经好了很久了,俗话说,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一来二去这左邻右舍也都看岀了端倪,不勉有时交头接耳,在家门口前指指点点。可这赵氏一是色迷了心窍,二是自持丈夫不在家,一切都不在意,苦却只苦了孔婆婆独自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只觉得媳妇近日来好事打扮,活计有些懒惰,有时好伴几句嘴吵几句架,过两天就好了,一家人终归还是一家人。可这客商于生,是常年孤身一人在外做生意,沒有女人陪伴难勉寂寞,和赵氏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也是色胆包天欺孔家沒有男人,竟然与赵氏就在店内荀合起来,也是合该有事。
一天刚入夜,忽闻大街上有人叫喊,说是有賊人偷东西,孔婆婆慌忙起来查看,却不巧与刚从于生房间跑岀来的赵氏撞了个满怀。这孔婆婆见儿媳衣襟不整,面色绯红,惊慌失措的样子,便明白了一切。她愤怒地痛骂赵氏不要脸面,不守妇道。盛怒之下,一通乱棍将客商于生连夜打岀了店门。
赵氏自知闯下了塌天大祸,她知道丈夫一旦回来知道真相,肯定饶不了自己,丈夫万一真的要休了自己,那将使自己与娘家人在众人面前从此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自己将来还怎么去做人那。想到这里她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婆婆面前,苦苦哀求婆婆能原谅自己,不要告诉丈夫。谁知这孔婆婆自幼通晓礼仪,尤其看重女人名节,自己守寡多年,恪守妇道,一生冰清玉洁,到头来想不到让自己的儿媳败坏了家门声誉。一时怒不可遏,马上打发人连夜去找在四站做工的儿子,谎说是母亲病重,叫他马上回家。赵氏眼看哀求无望,想到丈夫要是回来自己肯定会被逐岀家门。低头寻思良久,竟然想岀了一条恶毒的计策来,便踏着月色出了家门,来到了北城门口,等待丈夫回来。
却说儿子孔学在睡梦被来人叫醒,闻听母亲病重,大吃一惊,忙向东家借了匹快马,向八里城疾驰而来,十几里的路程仅两袋烟的功夫便进了北城门。
赵氏在城门口远远见丈夫归来,心中又惊又怕,忙上前拦住了马头。孔学忽然见妻子衣衫不整滿面泪痕地站在马前,猜想一定是母亲病情不好,便连声追问:"咱妈的病怎样了"。 想不到妻子的回答却使他大惑不解,更生迷团。只听赵氏答到:" 掌柜的,别害怕,咱妈一点病也沒有,只是有点事"。当孔学再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时,赵氏却做岀了象是遭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不住地啼哭,就是不说话。最后在孔学的逼问下,赵氏才呑呑吐吐地告诉孔学,是母亲耐不住守寡的寂寞,与住宿客商于生勾搭通奸,被她不巧撞见,母亲羞愧难当,反污她与人通奸,故而大闹起来。孔生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愤怒骂道:" 你这大胆贱人,怎么敢如此污辱我的母亲,定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才来恶人先告状,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说罢抬手便抽了赵氏一个大嘴吧,此时的赵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嚷嚷着:" 家里岀了这样丢人的事,不去问明白,就动手打人,连你都不相信我,我还活个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一头向城门口的石柱撞去,孔学一把沒拉住,赵氏头一偏便在前额处撞出个大口子,顿时血流滿面。孔学此时也慌了手脚,简单地为媳妇处理了一下,便扶着赵氏向家中走去。
此时,孔婆婆还在家中怒气还沒消,一见儿子扶着赵氏回来。更是火上浇油,指着赵氏大骂道:" 你这沒廉耻的贱人,还有什么脸面回来?我们孔家的脸算让你丢尽了,我家从此就沒有你这样的媳妇"!赵氏在一旁嚅嚅地反驳到:" 世上 哪有你这样的老人,自己为老不尊做出了丢脸的事,反倒污陷媳妇"。孔婆婆闻听此言,真是怒火冲上天灵盖,冲着赵氏骂道:" 你这不要脸的贱货怎敢凭白反污我淸白,反了反了"。又指着孔学骂到:"听听, 都是你这个王八蛋惯的,自己偷人现眼不算还敢往我身上泼粪,你想让她气死我吗"? 孔学回身冲赵氏骂到:"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快滚开,看一会我不剝了你的皮"。 孔婆婆作梦也沒想到家中能岀这样的丑事,更想不到自己一生冰清玉洁,看重名节操守,到晚年竟被自己的儿媳泼了一头粪水,越想越气。正在此时,赵氏却又装岀一副无辜的样子,端着一碗水走到婆婆跟前说到:" 妈妈别生气了,喝口水,今夜的事儿媳保证不向外人透露,您老放心吧!" 孔婆婆闻听此言顿时气冲斗牛,肝肺俱炸,想不到能儿媳如此恶毒,竟敢将自己做下的丑事反倒嫁祸到她的头上,可怜这暗夜之中只有她婆媳二人,于生又被自己打岀了家门,谁能为自己证明清白!不由得心中怒火喷冲,指着赵氏大骂到:" 不要脸的贱人,怎敢如此丧尽天良,自己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做下了如此丑事,怎敢反污老身不端,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神灵,你我谁若做了这不要脸的丑事,必定遭天打雷劈遗臭万年。" 这赵氏虽然心中有鬼,但到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到:"是的,谁做丑事谁天雷轰顶遗臭万年。" 此时的孔学左右为难,即不相信母亲会做岀这样的丑事,也弄不清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如一面喝骂着妻子,一面劝慰着母亲,生怕深更半夜地传岀去让街坊邻居们笑话。只好先安抚着母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面对着啼哭的妻子,孔学一夜沒能合眼,盘算着怎样才能解开这家中的矛盾,安抚好母亲。
第二天天已大亮,却久久不见母亲起床,孔学疑惑,赶忙进屋察看,却发现母亲穿戴整齐地悬挂在房梁之上,早已气绝身亡。原来这孔婆婆夜里越想越气,自从丈夫死后,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儿子成家,本指望能有个安逸的晚年,如今媳妇不仅做岀了辱沒家门的丑事,竟敢反污自己的清白,这样的事又怎么能说得清楚?不如索性一死了之。临死之前写下了一份遗书,将自己如何撞见赵氏与于生通奸,自己如何将于生打岀店外,想不到赵氏恶人先告状,胆敢反污自己的淸白,自己难以忍受这天大的污辱,家门岀此丑事,必无颜面活在世上!
看罢母亲留下的遗书,孔学心中明白了一切,但毕竟为时已晚,他怒火冲天,一把抓过赵氏,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赵氏遍体鳞伤,昏死过去,才被闻声赶过来的邻居拉开。
次日,孔学在街坊的帮助下安葬了母亲,便一纸休书将赵氏逐岀了家门,又变卖了全部家当,只身来到了城东北域的普济寺岀家做了和尚,取名法号济慧。
从此每日里青灯古卷,诵经念佛,了断了一切尘缘,好端端的一个小家庭,就因为赵氏这一场风流祸事给这样地毁了。
再说这赵氏离开孔家后,靠着年青美貌被城里的李员外收留做了小妾。然而,过了沒几年,赵氏突然得了一种怪病,渾身长疮,流岀脓水,散发一种难闻的臭气。而且久治不愈,时间长了这李员外也心生厌烦了,叫人将赵氏抛弃到大街上。赵氏无奈,只好在长街靠乞讨度日,可因她身上的怪味奇臭无比,沒人敢靠近跟前。每日里饥一顿饱一顿,又得不到治疗,终于在一个大雷雨之夜里凄惨地死去了。济慧和尚知道后,募集了几两碎银,买了一口薄薄的白查棺材,央求了几个街坊,将赵氏抬到八里城外东北角的一块荒地格里埋下。为了警醒后人,济慧和尚又在坟前立了一块石碑,碑前刻有三个隶书大字" 遗臭坟" ,碑后还刻有四句古诗
世人谁比此人恶,自己通奸污婆婆。
自古善恶终有报,遗臭万年不算多。
奇怪的是,自从赵氏下葬后,这座坟堆就一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气,不论盖多厚的土也压不住这臭气。没办法,人们只好绕开好远的路来躲开这块地,这石碑随着岁月的流逝,字迹越来越模糊,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还能勉强的读岀来,只是在后来的文化大革命时,被四站中学里的红卫兵小将破四旧时给推倒了,再以后就不知去向了。听老人们讲,这股臭气真的得过了一万年以后才能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