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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老渡口文/朱德卿

  • 姚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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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2/9 15:46:57
  •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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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老渡口

        族里侄孙在故乡的石龙桥头经营着一家咖啡厅,名字就叫“老渡口”。好一个“老渡口”,名字叫得纯真、美妙、动听,既飘逸着浓浓的乡村味道,镌刻着乡村的文化和灵魂,又承载着深沉厚重的历史记忆。
         的确,在石龙大桥建成之前,这里就是远近闻名的滨滩老渡口。这个老渡口,曾经是龙江通往石壁的交通纽带和必由之路,更是龙江地区的滨滩、中洞、博文等地村民生产生活的必经之路。因为这些地方农民的许多田园都在石壁地区,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与老渡口结缘。
        回乡过年期间,我慢步轻足地登上咖啡厅的二楼,故乡似曾相识的山光水色尽收眼底,仿佛一幅幅千秋不老的多彩油画。我选择那触手可及、青绿滴翠着椰叶的位置点了一杯咖啡,一边慢品细闻咖啡的浓香味,一边闲读故乡的白云,故乡的绿与蓝。缓缓的数着流年,翻阅老去的时光,思念的藤蔓也随着时间,悄然地爬上我布满青苔的心灵窗户。旧时老渡口的画面犹如一张张沾满风尘的幻灯片,在我这已经不好使用且有轻度痴呆症的脑瓜里一一回放,既令人回味无穷,又使人牵肠挂肚。
         记得老渡口曾换过数位艄公,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冯振超老人。他古铜色旳皮肤印记着任由风雨洗刷的痕迹,脸上既写满了历史的苍桑,又蕴藏着人生的智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可以十拿九稳地认出乘船者是好人或坏人。他怀着一颗慈善的心,满腔热情地顶着严寒酷暑,不分昼夜地普渡众生。摆渡时,他撑杆划桨用力乖巧,总是恰到好处,完全没有多余的招式。有时看似蜻蜓点水,没花什么力气,就能轻松稳妥地将客人送到河对岸。摆渡的船头置放着一个张着半边口的木制小盒子,除约定俗成的村民乘船无需付款外,其余过客都会很自觉地往木盒子里放下5分钱。
         老渡口的南岸,有一段近百米的沙滩要走才能上下船。每逢夏天,尤其是中、下午时段,火热的沙滩足以烤熟鸡蛋,过沙滩简直就是过火焰山。当地人过沙滩自有生活积累的经验和智慧,不管是或肩上挑担,或扛桁桷,照样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赴沙蹈火,但凡感觉脚底太热太烫时,他们粗糙的赤脚会迅速拨开滚烫的表沙,站在刚挖开的不是很烫的沙坑里,重复几个来回人就过去了。也有人会随手折断一把水柳的枝叶,脚下太烫时就将枝叶往地上一扔,在枝叶上停留一下子又继续前进。当然,也有空手光脚百米冲刺靠速度过去的。最可怜的是那些细皮嫩肉的城里人,过沙滩时总是被烫得呱呱叫。果然他们不傻,很快也学会了挖坑、扔树叶和百米冲刺过沙滩了。
        如果船上满载,船体吃水太深,乘船过河时可要众人一心,同舟共济了。坐在船舷两边的人可是要屁股钉钉的,任凭浪花打湿,裤裆进水,也不能贸然起身保全自己,否则翻船。
        最有趣当数苗家姑娘乘船过河了。也许是久居深山老林很少坐船的原故吧,她们过河时不敢坐船舷,而是认认真真稳稳妥妥地收好苗裙中间的那块“遮光板”,小心翼翼地猫在船舱内。每当浪荡船摇时,她们便发出会心的阵阵尖叫声,然后讲几句使汉人丈二和尚也摸不着头脑苗语,嘴里还不时露出几颗闪闪发光的金牙,甚是引人注目。
        老渡口不仅有趣味、有苦涩,也有悲伤。那是1989年9月的一天,大雨过后山洪暴发,河水上涨浊浪翻滚,斗大的漩涡连串成排。出门劳作了一天的庄稼人带着疲惫,步履匆匆地往家赶。因为家中需要他们,或生火煮饭,或抚养儿女,或照顾老人,或养猪喂鸡。小船倾刻间挤满了人,当船由北向南横渡时,一阵急流狂浪夹着草苙大的滚滚漩涡,将船体冲斜失去平衡,顿时船翻沉,人落水。熟悉水性的人或救人,或自救。同村的秋芹姐靠抱着一串老椰子在水中漂流而保全了性命。但从博鳌东海嫁来滨滩村的业培嫂和在万泉河边长大的天凤姐从此天人永诀,尽管她俩都通熟水性。业培嫂至今尚尸骨无觅。天若有情天亦老,生命在无情的天灾人祸面前,有时显得如此的渺小和脆弱,以至于留给人们唯有阵阵隐忍的痛,让人泪流满面,刻骨铭心。
        老渡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摆渡着一船又一船的人,摆渡着艰辛,摆渡着历史,摆渡着沧桑。也摆渡着深藏在人们心中那难以抹掉的永远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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