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这幅画心中总会泛出淡淡的乡愁，总会想起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几十年过去了至今仍然向往那个年代，那是人生中最清纯最快乐的年代。”
一一陈德雄
（陈德雄油画《期盼》）
《在水一方》
木子/文
陈德雄画家的这一番朴实而深情的话，把我的目光吸引到这幅画上……
依然是家乡田园风光油画，依然是小河流水潺潺，但画面主角变了……
画面的正中却是一位年青的姑娘，体态婀娜的姑娘背对着我们在河边石头上站立着，只见她红衣卷裤，两条长长的粗辫子贴着背后，其面向缓缓而流的小河却静靜地伫立着，手里拿着装满洗好衣服的盆和小铁桶，修长的身影清哳倒映在水里……
前方源头不尽的河流，流过一拨又一拨，小河波光一闪一闪地，清澈河水不停地从姑娘面前淙淙流淌而过……
河那边一双白鹅正徜徉在绿荫碧水中，神情安祥悠悠地划着水，正朝河心游去……
河湄青翠的草儿、树儿在茂盛着，倒映河中成绿波，咕咕流动的水一直荡漾着……
姑娘在看着流动的水？看那双白鹅的闲游？还是望着河的远方？
她是谁？画家称她“小芳”，他家乡的一位姑娘，可那是几十年前的“小芳”了。
这“小芳”，真让画家动情，几十年的风雨劳顿，并没刷去他对小芳的印象！反将她永远定格在河边凝望这一画面！
这一画面很美，虽然只是姑娘的背影，但姑娘身上所散发的青春活力我们感受到了：粗大的辨子、高挑曲线美的身材轮廓、圆润丰腴的四肢，……虽没见正面，但我可以想像她定是大眼睛长睫毛鹅蛋脸的姣好容貌的姑娘；她年青漂亮、健康活泼、纯朴善良勤劳！
那河水鳞光，片片闪烁，却如梦幻般；本是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的美景，却有种幽绿苍茫迷朦之感，让人产生诸多的联想……
画的这种意境和《诗经.蒹葭》诗的意境竟有几份相似之处。
记得先秦《诗经 蒹葭》里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这是一种怎样的意境？在这大片的芦苇青苍苍中，清晨的露水变成冷清的白霜。此时此刻诗中人在怀念他（她）的心上人。但心上人却可望不可即，就站在对岸河边上。逆流而上去追寻她（他），但追随的道路险阻又漫长。而顺流去寻找，她（他）仿佛又在河水中央……
这是爱的凄美，爱的执着，为了爱，我可上下追寻你，追到天涯海角，不怕路远途艰。可这深情、执着的爱，却可望难即……
诗的这种意境却有力地烘托出主人公凄婉惆怅的情感，给人一种凄迷朦胧的美。
莫非红衣姑娘眺望远方，思念着在水那一方的意中情郎？盼望着他的归来？
细看那水那草之景，姑娘似望穿秋水，心中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同样是那么执着不弃，但又不免有难即的惆怅心情……
河边那一双白鹅，也一样增添小芳的相思感：鹅啊，你们都能出双入对、携羽共游、同嬉一河，可我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郎君何时相见……
我心中不免一叹：姑娘独立河岸，幽幽情思，漾漾水间，茫茫无尽，也大有北宋晏殊的《蝶恋花》“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词之韵味。而更让人心酸的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陈画家曾画了不少的家乡田园风光画，竟有不少红衣姑娘出现的画面……
这张《月色下的万泉河》，黛蓝色的天际衬托着银光之月亮，柔和光色铺满小河面，几条舟子随意泊在河岸边，其中一只有一对恋人，正偎依坐在小船头上，望着月亮，似乎在谈论他们美好的未来……那女孩正身着红衣衫。
另二张《万泉河的晨晓》《村边那条河》那充满绿色与生机的田园，也是这条河边，这位红衣姑娘正挑着一担浇水桶，似乎要给园里疏菜或什么的淋水，但仍站着望着来来回回的船只或远方……
这就是画家眼中的小芳，正如《小芳》这首歌里唱的一样。
前些年，这首歌很流行，大街小巷、村头田野都可听到人们随意哼着这首歌……
不仅仅歌的好听，内容的形象，更重要的是“小芳”这名字已注入了一定的意义和内容，或是一种代表，代表一个年代，代表了一代美好的女性，代表了那种纯真、朴实、善良的美好情感……
虽然，那年代已离我们远去，但很值得我们回味。
那是知青年代，有许多上山下乡的知青与当地的姑娘们在共同的劳动和艰苦生活环境中产生了纯洁友谊、真挚的爱情，但因招工回城、上学读书等各种原因，而不能结为秦晋之好。人走了，却留下不尽的忧伤、相思……
绵绵缠缠的河流啊，夕日跳跃的欢乐、闪映的情投意合、山盟海誓已不在，却变奏了无尽的思念之频波……
多少个“小芳”，常在他们曾经相识、相知、相爱的地方痴痴地看着、想着；在情郎离去的小河边、小路上、村头翘首而望，盼着心上人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日盼月盼，一年又一年……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这是一种怎样的爱？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
这种期盼的煎熬、艰辛、痛苦、无望也无法毁灭她心中那份美好！岁月已在她心中播下了那份执着、纯洁、快乐的爱情，无私、互助的爱情，青春烂漫的爱情……
几十年已去，昔日小芳安在？
或已鬓发苍苍、颜衰珠黄、步履不健？
或已膝下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或仍独守其身，为斯人，难不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为仍独守其身的小芳二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茫茫人海，梦中情郎，怎能唯一？非他莫嫁，可见此爱，刻骨铭心！而那斯人，思你想你吗？非你莫娶了吗？人家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只能是“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
小芳，你知道吗？几十年后，人们把这首歌献给你，大家唱得不亦乐乎！可我觉得不是滋味！
世间真爱何在？还有吗？君不见，现代不少小字辈的难成婚，是因为没有或者不齐全的成婚的筹码。什么是成婚的筹码？房子？车子？票子？孩子？（不怀孕不结婚），有爱情吗？不知道，也许有了以上这些，就有了爱情吧。
无语！
可我仍相信，人世间仍有真爱！
对真爱的感悟，非一朝一夕所能悟，也许需用一生的历练，心中的积累，多年情感的沉淀，被生活撞得遍体鳞伤，乃知你的真爱所在。
路走过了，才知路的是否平陡。
生活经历了，方知之味是否甜酸苦辣。
人们最终沉恋于年青时代的某一段情感，因为那是最美好的青春年代而产生的最为纯洁的爱情，没有太多的功利参杂。
所以，画家将最美的爱情感受放在几十年前的小芳在河边凝望之画面。难忘、向往……
几十年的生活风雨摧折、岁月的浸蚀，
小芳们已沧桑无比，但心中那一缕的美好情思仍存心底。支撑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青春之爱恋，美好而难忘！那是心与泪的交融！
鲜花落尽水流去，芳香依散岸两边。
我明白画家拟第一幅油画题目为《期盼》之意。
古往今来，爱情是永恒的话题，从远古的《诗经．蒹葭》到现代的《小芳》之歌，不管生活如何变，心中的美好永远不变，追求美好的情感不会变，期盼美好的一切不变！
期盼着“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最后，我想以《在水一方》一歌词做本美篇的结束语吧：
四季如春 流水依依
唤醒前世今生的记忆
谁在耳边 悠然地唱起
轮回千年熟悉的旋律
浪花朵朵 诉说心语
多想变成柔情的水滴
轻轻飘落 滋润你心底
和你拥抱岁月的甜蜜
在水伊方 我们相遇
爱有了方向 点燃生命的意义
在水伊方 我们相恋
让爱情之花芬芳
在你我梦里
……
2019.2.14
（陈德雄油画《月色下的万泉河》）
（陈德雄油画《万泉河晨晓》）
（陈德雄油画《村边那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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