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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琼花情结(小说)

  • 山不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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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7/15 8:01:04
  •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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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才


  下了飞机,走出候客厅已夕阳在山。参加高中毕业二十周年旅游聚会的同学便依依不舍握手拜拜各奔东西了。永琼家在乡下,离市区有三十多里路,要赶到汽车站乘车回去。海花是市一中的文艺老师,在市里有房。他们都要回市里去。海花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和永琼一块往市区驶去。

  出租车徐徐前行,车窗外远处郊野碧翠,田蛙和鸣、暖燕双飞,近处两旁修剪有致的花草树木,绿肥红瘦相互依偎景致宜人。出租车内成了两人世界。海花含情脉脉抓着永琼的手。他们四眼相对万言尽在无言中……

  永琼和海花是同乡人,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他们是乡里的佼佼者,小学毕业后,双双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由于当时从乡下到县城还没通车,他们是住校生,每个星期六他们一起走三十多里的山路回家,星期日从家里挑着一个星期在学校食堂吃饭所需的米和一些用品一起到学校。海花是女孩力气小,每次上学都是“琼哥你挑担子前头走,花妹我蹦蹦跳跳跟后头。”他们爱好相同,都喜欢文艺,一起步行上学那是一路山风一路歌。他们都是校文娱队的主力队员,演黎族歌舞永琼是黎哥海花就是黎妹;演小话剧《工地情侣》他们俩扮小俩口笑翻了全场观众;特别是在高中时那次县里举行的全县中学文艺汇演中,永琼饰大春,海花饰喜儿演出的《白毛女》片段,竟获得了全县一等奖。至今他们还都保留着当年他们的演出剧照呢!

  让他们心儿砰砰跳的还是那天的那件事。

  那是上高二时的一个星期天,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雨,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停下来,永琼和海花急急往学校赶去。泥泞的山路老是跟他们开玩笑,上下坡时他们不得不拉着手,有时偶尔一滑,两人相抱弄得都红了脸。天渐渐暗下来了,他们来到那条山沟边,本来平时这沟水仅仅没过脚背而已,今天却已水淹青山,急流如泻。

  “琼哥,怎办?”海花怕了。

  “我下去试试。”永琼脱了衣服只剩裤衩,蹚了过去,水最深处就淹到永琼的胸。他心想:水流虽急,但仅没胸肩,自己过去没问题,而这水差不多就没过海花的鼻子了,她肯定过不了。

  他蹚了回来,蹲下身子。

  “海花你骑在我肩上,我驮你过去!”

  “这……”海花犹豫了。

  “时间将晚,反正没人看到,赶快来吧!”永琼叫海花抱着他的衣服和两人的物品,海花跨到永琼肩上,叉开双腿挟住永琼的后背脖子,两手小心翼翼地抱着永琼的头,永琼站起来,谨慎地驮着海花一步一探,在海花提心吊胆中过了急流。

  “琼哥,我……”过了沟,海花两脚着地,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永琼,少女的脸像熟透了的苹果,在永琼光滑的背上亲了又亲……

  高中毕业后,他们都考上了省艺术学院。不料永琼的父亲那年在一次抗旱打井时发生了塌方,被埋在了井下,等到挖上来时已断了气。他妈本来身体就弱,经丈夫亡故的剌激,竟突发脑中风瘫痪在床。永琼是独子,没了接济,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海花从小就没了妈妈,靠爸爸养大,虽考上了大学,但要由身体多病的爸爸来接济也是困难重重。海花想:反正琼哥也上不了大学,他们俩就都回乡劳动,虽然他们从没谈过恋爱,但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知道他心里有她,将来两人结合,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于是她也放下了上大学的念头。

  不知什么缘故她的一个在城里当干部的远房亲戚,却满口应承下了海花读大学的所有费用。海花的爸爸便硬是让她去上大学。琼哥也极力赞成她去争取前途,她就去了。

  海花读大一下学期时,爸爸病危,她匆匆赶到家中。父亲躺在病床上有气没力地把那位远房亲戚赞助她上大学的意图告诉她。原来,那远房亲戚已好久不来往了。他是县委的一个干部。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家宝,家宝也在县城中学读书,比海花高两个年级。家宝早就认识了当时称作“校花”的乖巧玲珑的海花。心中老是惦记着。高中毕业后他没考上大学,通过父亲的关系,安排在城里的一个部门工作。得知海花没钱上大学的消息后,他把想法告诉父亲。于是这个“远房亲戚”便暗地到海花家认起亲戚来,并跟海花父亲议定,他们全费供海花上大学,毕业后负责安排海花在县城中学当教师。海花父亲想:家宝父亲是个大干部,手中多多少少有点权力,人际关系那是左右逢缘,咱老百姓的子女要在城里工作这天大的事,在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家在城里有漂亮的楼房。家宝有一份工作,整个人长得还是斯文帅气的。我们穷人家的女儿同意这桩婚事,就可上大学,就不会因我这当父亲的没本事误了女儿的前程。将来毕业后马上就有一个好的位置工作,过上轻松的日子,这比让女儿回家修理地球好多了,就答应了“远房亲戚”的好意。海花并不是傻子,她深谙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但在家贫无依的情况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于是应承了下来未以点破,将来的事自有将来的处理办法呢!

  “海花,爸没本事,只能持此下策。你毕业后不一定照爸的,或许爸的主张误你一生。你可随你意愿,可反悔,自由选择。”父亲临终时两眼呆呆地看着身旁的海花和永琼。在父亲病重期间,家里没什么亲人,全靠琼哥扶起放下洗身煲药喂粥喂水端屎端尿。海花爸断了气,可睁大的双眼老是合不上,海花悲恸地抚合了父亲的双眼。在琼哥和“家宝表哥”的全力帮助下,海花安葬了父亲。几年来海花连假期也不回来,其实回来已是无家可归了,她不得不以校为家。

  再说永琼,自当年回乡后就担起了家庭重担。一边要照顾卧床不起的母亲,一边要忙地里的农活。他是搞文艺的人,唱歌跳舞演节目,那没得说,但干体力劳动就得从头学起。幸好有阿蓉的帮忙,他才渐渐渡过难关。

  阿蓉家在数百里外的另一个县的山村里,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她外婆家就在永琼的村子里,距永琼家不到50米。外公早亡,阿蓉妈是独女,远嫁后便遗下外婆孤单一人。阿蓉从小就离开父母到外婆家来跟外婆一起生活,与永琼可谓青梅竹马了。她比永琼大一岁,从小就是个麻利、勤快的孩子。初中毕业后她就回外婆家劳动了。永琼高中毕业回来时,她已是20岁的姑娘。红扑扑的圆脸,长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粗壮的腰腿,圆润的手脚,说话脸带笑,走路一阵风,充满了青春活力。干农活,挑起放下,那是轻松自如。砍柴挑水、犁田插秧那是一把好手。她同情永琼,安慰着他。不用永琼开口,她就主动把永琼家的活儿揽了过来。她理解永琼是男孩,照顾母亲多有不便,就像亲女儿那样照顾永琼的妈妈,给永琼的妈妈擦身子、换衣服、换尿布、端便盆。弄得永琼妈妈都不好意思了。她性格爽朗、办事利落,好像什么都难不住她似的。山区的交通不那么方便,一年前她买了一部“三脚猫”(三轮车),载人载货,往返于乡村和县城之间,给乡亲们带来许多方便。这本来是男子汉的工作,但她巾帼不输须眉,一点也不比男子逊色。她热情、爽快。随叫随到乡里人都称她“三脚猫大姐”。

  永琼是十分佩服和感激阿蓉的,但不知何故他心里总会时时想起海花。那天阿蓉的外婆来探望躺在床上的永琼妈妈,说永琼和阿蓉是最好的一对,他们结合是你舒心我安心。永琼妈含泪笑了,永琼却心跳加快乱了方寸。

  海花大学毕业了,按照一般的程序得考取教师资格证,然后参加竞岗才能任教师的。这至少也得一年半载时间。海花自从爸爸撒手人寰后,家里没其他亲人,那间旧陋的家屋即使海花回来也不敢住了。家宝了解海花的情况,屡次三翻热心叫她到他家住,海花却谢绝了。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没有恶意。因为自从海花上大学后,每学期的学杂费,每月的生活费,家宝必然按时寄上。当时没有手机、电话,家宝每月给海花寄一、两封信是必不可少的很守信用。不过海花只看过家宝给她的第一、第二封信,仅仅给家宝回过一封信,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感谢家宝一家对她的支持,毕业后的事情毕业后再说。二、在读大学期间家宝及其家人不能到学校探视,以免影响学习。这两点家宝都同意了。后来每月家宝给她的信,她一封也不打开,收到直接放到箱底。那个家宝也确是个痴情鬼,尽管海花不回信,他还是每月一、两封信必寄不误。相对读大学四年来永琼给她的信很少,上大学的第一年还相通了几封信,讲的是学习上的事情或海花爸爸的健康状况。第二年海花父亲死后他曾给海花寄过一次钱,海花知道琼哥困难将钱退回后永琼给海花的信就少了。后两年海花给琼哥好些信,琼哥只是回了一、两封,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样子。海花知道琼哥家里十分困难,她理解琼哥可又帮不上琼哥,琼哥不回信她猜想是因为景况不佳没什么好说的缘故。她不怪琼哥,对琼哥的思念反而与日俱增。海花心想,阿爸临终时也是同意我反悔由我选择的。在不在城里工作那就算了,我回琼哥家,反正我迟早会是琼哥的人。有两双手怕什么?世上哪有饿死的勤劳人?

  那天她满心高兴回琼哥家。刚到门口,只见琼哥拉着一个约一岁跚跚学步伊伊学话的男孩,见海花来了,便教孩子称海花为姑姑。琼哥见到海花很高兴,但海花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窥出他难以言说的无奈和哀伤。阿蓉从屋里出来,琼哥便对海花道“这是嫂子。”阿蓉爽朗地笑着,接过海花的行李便往屋里让。一切已十分明了,海花虽强忍仍痛哭失声。

  原来两年前琼哥便和阿蓉结婚了。琼哥心里恋着海花,他知道海花心里也是惦着他的。但他更深深地懂得,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要正视现实。爱一个人就得为她着想,为她付出真情。他明白海花父亲的心意,他了解海花的身体和特长。干农活干粗工对海花嫩如豆芽般的特长唱歌跳舞的戏子来说是一种折磨和浪费。她适宜当文艺老师而不适宜犁田挑粪端尿洗屎。老实说她干不了。自己和阿蓉结合对母亲和阿蓉外婆是个福音。两个家庭都好。自己的家就像个粪坑,自己站在粪坑里也得用肩膀托起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让她享受粪坑外的蓝天白云、阳光鲜花。总不能把爱我的人拉下粪坑共患难吧?从现实讲,家宝家已全力支持海花读大学了,海花将来在城里工作跟家宝结合日子会过得很好的。他知道他不结婚海花是绝不嫁人的。为我爱的人过上好日子豁出去吧!于是他瞒着海花暗含眼泪与阿蓉结婚了。

  海花不愿住琼哥家,也不想住家宝家,只好暂住在高中时家在县城的一位要好的女同学家里。她不恨琼哥,她晓得琼哥的苦心和用意,她理解琼哥那特殊的爱。不久海花考取了中学教师资格证,在家宝和他父亲的帮助下,海花顺利地安排在县城中学当了老师住到了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当狂澜巨浪过后,海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她不得不认真审视人生了。她从箱底掏出读大学四年来家宝给她的还没打开过的近百封信。一封封真情流露,没有一句强迫勉强的意味。他帮她完全出自真心。特别是最近的那封信在她心灵上震撼不小。信中写道“海花,你大学毕业了,我和我爸已尽力帮你联系好了,下个月你就可到县城中学报到上班。我是真心爱你的,但我知道你心中只有永琼。他家里很困难,你当了老师,就有了工资可帮他、接济他了,你和他结合那是幸福的一对。我虽然心里很难过,但爱情是双方的事情怎能勉强?我还是要祝福你们!以后我们还当朋友好吗?”

  人非草本,焉能无情?读完家宝的信,海花还是流泪了。家宝虽身出宦家却非为游荡之纨绔子弟。海花在读大学期间,家宝也积极参加成人涵授学习取得了大专毕业证书。现已是市里某局的副局长。他仪表不俗、言行斯文,追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却独恋海花,支持海花。海花对家宝的感恩之心是满满的,她也说不出家宝与她结合有什么不好,但人是个奇怪的动物,怎么也难把感恩与爱情等同起来。如今琼哥已婚,再思又奈何?爱情啊你为什么这么折磨人?最后海花还是认命了。

  就在海花决定与家宝去登记结婚的前一天,海花约琼哥来到县城。

  红城湖畔,春风抚细柳,绿叶衬红花。白鹅双戏水,荷蕊俩相依。海花和琼哥划着情侣小船,漫无目标地在碧水涟漪中漂荡。男的胜潘安,女的赛嫦娥,没了昔日纯真的甜笑,断了旧时无瑕的欢歌。于无声处娇人含泪,暮霭将至夕阳恋山。

  “海花,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吧!”

  “琼哥,明天再回去,让我们今晚在歌舞厅OK几曲。”

  “咚驾!咚咚驾!”节奏分明的鼓点使人心弦荡漾,梦幻转旋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人神魂颠倒。琼哥花妹舞了“慢三”蹈“中四”,搂了“探戈”抱“伦巴”。优美的舞姿博得掌声阵阵。“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我并没有醉,我只是心儿碎,开放的花蕊,你怎么也流泪?……”花妹一首《美酒加咖啡》唱得琼哥泪卡喉管。“我的心是六月的情,沥沥下着细雨。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当两人演唱完《心雨》时,情不自禁相牵而泣,弄得全场歌迷泪流满面。

  “琼哥,我已在宾馆给你订下房间,我送你去我才回学校。”时近午夜,他们俩乘“风采”车往宾馆奔去。

  远远望去,大楼顶端“琼花”两个大红字艳艳生辉。

  “琼哥,你看那两个大字,真难分开呀!”

  “怎么难分开?”永琼随口答道。

  “永琼与海花。琼、花应该永在一起!”海花脸上充满对幸福的憧憬。

  “琼、花永在一起?”永琼小声念着,脸上难掩缕缕阴云。

  “那里是琼花宾馆,我就在那订的房。”

  他们到了琼花宾馆,在门前下了车。海花把“512”的房钥匙交到琼哥的手里,刹时她眼泪汪汪,不忍离去。永琼道“你上车回去吧!”,海花像根木桩呆呆的立在那里。琼哥伸出手要给她擦眼泪,她闪开脸却未移半步。那驶“风采”车的阿姨见她这样子,不再等,开车走了。

  “琼哥,你看我满身汗,脸也脏了,我们到房间,冲洗一下。”于是海花和琼哥手拉手,上到五楼,进了房间。他们把随身带的包包丢到了床上,海花便进卫生间冲洗起来。不久她洗好了出来默默地坐在床上,一句话也没说。

  “又怎么啦?”琼哥看着海花。

  “琼哥,我,我今晚就跟你在一起不回去了,好吗?。”

  琼哥呆若木鸡,站在那里懵了好几秒钟。忽然脑际慢慢展现出几幅图画:“阿蓉满身泥巴在驾牛犁田;阿蓉抱着妈妈擦身换衣洗屎尿。”他想“如果我跟海花在这过夜,对阿蓉是多大的伤害。”他是过来人,他知道这不仅是对阿蓉的伤害也是对海花的伤害:这会在他们一生的婚姻中遗下阴影……

  永琼慢慢平静下来,他弯腰从床上他的包包里掏出一套新衣服。他温和地说:“海花,琼哥没啥,这套新衣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看合不合身。”海花从琼哥动情的眼睛里读懂了他深沉的爱。她把琼哥给她的衣服捧在心口;她像只驯良的绵羊跟着琼哥出了房门走下楼去;她乖乖地上了回学校她的宿舍去的“风采”车……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家宝和海花的儿子已读初中,家宝已升任某局局长,海花也成了中学高级教师。他们有车有房,父母亲是退了休的薪水颇丰的老干部,身体还很硬朗。他们五口之家已步入社会高层。永琼和阿蓉有一子一女。儿子读高三,女儿读高一。靠党的好政策,靠两人勤劳拼搏,那间旧陋的房子也已拆除新建。阿蓉那辆小型旧“三脚猫”也已报废,添置了一辆较大功率的“三脚猫”往来于城乡之间,载物载人,方便村民,谋点生活。目前他们上有两老,下有两小,要供她们治病,要供他们上学读书,日子还是紧了点。

  可喜的是妈妈的“中风”经阿蓉悉心照料,虽然现在右手右脚还不灵活,但如有人携扶已经可慢慢行走。白天天气好时也可坐在树阴下与人聊天,不再老躺床上了。外婆90岁了还硬朗,不拄拐杖也常来跟妈妈聊天。永琼和阿蓉两家合一家,老幼六口其乐融融哩!

  自从那夜与琼哥惜别后,海花一直愧疚。不知是怕引起自己伤感呢还是怕打扰了琼哥平静的生活,竟连一封信一个电话也没给琼哥。永琼心里也想着海花,但他知道海花是座情感的水库、眼泪的水塔,一旦打开阀门,难以关闭。海花婚后已生活无忧,若她没有信寄来,那肯定过得好。不给她写信或通电话好像更妥当。他们竟十多年没见面也没了信息。这次同学旅游聚会,那是集体活动,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很少,多少心里话海花想向琼哥倾诉呀!

  出租车嘎然停了,他们从深思中醒过来。海花用手机付了费,两人便下车了。

  城市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进入市区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刚才坐在车上绕来绕去,永琼竟不知到了哪里,下车时才发现这儿不是车站。

  “海花,这是在哪?”

  “老地方!琼哥,你怎么忘了?”

  永琼抬头一看,更高的楼顶闪烁着两个大字“琼花”。原来旧的琼花宾馆大楼已拆除重建,范围扩大了,楼层更高了,装潢更美了,功能更多了。第一层是客厅、柜台和餐厅,以上是舞厅、歌厅、包厢、客房……

  “我们先喝茶、吃饭!”海花说着拉琼哥进了餐厅,坐到临窗的位置上。

  “来不及了,到我们村今天的最后一班车,开车时间快到了。下次吧!”

  “你总是那么牵挂着蓉嫂,十多年了再陪海花妹坐两分钟也挤不出来!”海花嗔怒道,“琼哥你别太心急,待会儿我叫家宝开车送你回去。”

  他们先喝了茶,海花再点菜、点酒。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霓虹闪烁,情侣双双。时间已近11点,海花还没打电话叫家宝开车过来。

  “琼哥,你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来过这个宾馆的那个晚上吗?”被酒烧红了脸的海花问道。

  “记得,记得。”永琼应着。

  “琼哥,老实说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

  “谁都不欠谁的。”永琼知道海花已醉。

  “现在我们已近不惑之年,你我都应该不惑了。我是欠你的,难道你不欠我?你欠了我一辈子!你本来是我的,我不怕吃苦,我能承受万难。但是你杀我不商量!你私下把你给了别人!”海花泪流满面。

  “我……”永琼哑口无言。

  永琼明白海花的意思,他确有对不起海花的地方。他看到海花由于酒精的作用情绪有点激动,便温和地说:“阿花,事情已过去多年了,你还是一往情深,谢谢你。是的,我们已近不惑之年,你我都应该不惑了。我觉得爱与婚姻不能绝对等同。你心中有我,我也心中有你。在那青春似火的年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尚且能把它埋藏在心底从没表白过。我杀你不商量有点残酷,但我仍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实践说明,我当时为了爱你所作的特殊选择没有错,不然你就可能没有今天的成功美满,我也可能没有今天的和睦温馨。让我们把爱永远埋在心底吧!你不觉得你现在已享受到了真爱吗?”

  “我……”海花哑口无言。

  突然“嘎”的一声,离窗外不到两米的车位上,一辆“三脚猫”停住了。阿蓉和上村二哥两人匆匆下来。他们到了柜台边,二哥掏出身份证买了房卡。二哥和阿蓉双双走出门外,二哥把房卡交给阿蓉。

  “512房,你先上去休息。”二哥说着匆匆往街上走去。阿蓉拿着房卡,姗姗地在门外徘徊,紧张地望着二哥走去的方向。

  这一切永琼和海花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二哥在村里开个小卖部,平时阿蓉总是鸡刚叫就起床开着“三脚猫”同二哥一起赶早上城去取货。但现在是他不在家的深夜,他们竟来宾馆开房。难道他们……?

  不可能,不可能!永琼太了解阿蓉了。

  阿蓉不上楼去,她站了一会便心神无主地踱到“三脚猫”边来。太近了,永琼和海花赶忙缩回头,从窗缝里往外窥。

  这时二嫂匆匆过来了。

  “怎么样?”阿蓉急问。

  “谢谢你阿蓉,我妈醒了。医生说幸好赶得及时,今夜先在观察室,明早就可进病房了。二哥换下我守在那里,你太累了,我跟你上楼休息吧!”

  “我要回去!”阿蓉说,“我妈夜里要大小便,要喝水,她一个人在家,不能自理,我不放心。我得赶回去!”说着她把房卡交给二嫂,匆匆坐到“三脚猫”的驾驶位上。

  “可是……,等一会儿我还要到医院,不能与你一块回去,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人开着“三脚猫”跑几十里的山路,太不安全了。”二嫂忧心忡忡。

  “我……,我不怕!”阿蓉咬了咬牙,开动“三脚猫”往街路驰去。

  这时海花的手机铃响起来,她慢慢举到耳边。

  “阿花,想你了。你今晚回来是乘夜飞机吧?我开车到机场接你!”手机那端传来家宝温和亲切的语音。一股暖流直灌海花心肺,她酒醒大半,脸却更红了。

  永琼也赶忙拨打了手机,阿蓉的车刚刚开出两百多米,慢慢停了下来。

  永琼握住海花的手说:“海花,愿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纯洁无瑕!”

  海花激动地点着头,他们松开了手。

  一缕清风轻轻徐来,令人神清气爽。永琼挂上挂包,提着这几天在旅游途中为阿蓉精心挑选的礼物,大步流星往那“三脚猫”奔去……

  (作者简介:陈德才,男,1949年生,大学本科毕业,中学高级教师,系海南省琼海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住海南省琼海市嘉积中学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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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雷迅
  • 发表于:2019/7/15 21:16:05
  • 来自:海南
  1.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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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姚俊宇
  • 发表于:2019/7/21 8:5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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