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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詹玉祥原创长篇小说《浪迹天涯》连载三

  • 江枫战地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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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0/10/26 18:4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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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雪张尔涯



1977年詹玉祥考入铁溪中学,中学虽然考上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生活拮据。离开元坝的詹玉祥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经常出没于杜家文的小木楼了。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里,詹玉祥住进了铁溪中学宿舍。詹玉祥虽然住校了,但是,学费和生活费还是没有着落。那年,年仅不到15岁的詹玉祥不得不白天上学,晚上下河背沙。那时候在铁溪冉家坝的河里背一方沙可以赚八毛钱,为了那八毛钱,小小年纪的詹玉祥却吃进了苦头……

詹玉祥每天晚上和礼拜天都会按时下河捞沙,背沙。可是,河里的沙是有限的;无论他怎么干一个晚上也背不到一方沙。他一直在背,可他并不知道别人却一直在偷。让他一直捉摸不透的是:他背了半年也没有背足那一方沙。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终于发现偷他沙的人了。他冲了过去,他大声的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偷我的沙?”然而,那个偷沙的人却扔下撮箕开着拖拉机就跑了。詹玉祥追了过去,然,拖拉机还是冒着白烟跑远了。

几个月后,詹玉祥听说曲家坝水泥厂扛一袋水泥能赚5角钱。于是,他再次白天在学校,晚上就去曲家坝扛水泥。一袋水泥能够赚5角钱,这可让他累坏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干到三点钟,这样一个晚上下来,他能赚到两块五角钱。可是,这样的赚钱机会对他来说却是好景不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水泥厂搬运车间的王主任知道他还是个学生,说什么也不让他干了。詹玉祥再次失去了赚钱的机会,望着机声隆隆的水泥厂,这个年仅15岁的少年只得迈着疲倦的脚步去往下一个可以赚钱的大河坝张尔涯。在去往张尔涯的路上,詹玉祥唱着他自己写的诗歌:

秋风起,黄叶飞,山魏巍水波追。少年求学苦与累,赤脚踏着冰雪路;不知道春天何时回?

冬风起,落叶飞,男儿求学苦与累。捞沙被偷,苦力被退,别说学费有来处,就连吃住,野地随!

野地作伴,蚊虫作岁;风餐露宿张尔涯,三年心酸苦与累!攀爬在绝壁,砍柴赚学费;手脚划破鲜血流,染了少年魅!

1978年的春雪纷纷扬扬地在天空绽放着它的魅力,此刻的龙潭河张尔涯早已沉醉在洁白的银雪世界。龙潭河地势险要,一条涓涓流淌的江水里映着两岸陡峭的绝壁。冬天的龙潭河美丽及啦,两岸的绝壁上,还有树枝上到处都结满了亮晶晶的冰柱。那些灰色的麻雀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那条铁索从张尔涯的头顶直直的拉到龙潭河的绝壁上,铁索上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箱;箱子的底部有一个阀门,当箱子滑到对岸的铁柱上,阀门就会自动打开;那些黑乎乎的煤炭,它们就会从箱子的底部哗地一下撒到张尔涯右侧的沟坝里。

张尔涯左侧有一个铁溪公社开办的社队企业,这个企业的工作主要是烧石灰。一栋新建的工人宿舍就盖在张尔涯的右侧,房子是用茅草盖成的。墙壁是用树藤编织的,里面只有两个工人住在这里。一个是詹玉祥的二哥詹东祥,一个是八村的李进。房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关牛的牛棚,牛是工人们用来啦矿石的。再往前走,前面有一条从山顶倾斜而下的瀑布沟,瀑布从山顶上卷着白色的浪花涓涓而下。沟坝的旁边还有一个石灰窑,窑子里正在烧着石灰,那黑乎乎的矿石里冒着黑烟,黑烟在寒风中变成了白色的烟雾散发在龙潭河的上空,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詹东祥远远地看见他的三弟詹玉祥朝他走来,他望着仍然还打着一双赤脚的三弟,詹东祥的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那种酸酸的情感。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饭碗朝他飞奔而去,詹东祥紧紧地抱着他的三弟道,“三弟,咱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三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詹玉祥道,二哥,不是我来找你。我是听说这里能赚钱,所以就一路问着跑来了。二哥,你咋在这里呢?三弟,我三年前就到这里当工人了,爸没有告诉你们?二哥,我也出来三年啦,现在在铁溪区中学读初中……”

龙潭河上空的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茅草房里烧着一堆红红的,热乎乎的炭火,李进满脸灰尘地坐起来对詹东祥说:“二哥,这就是你常跟我说的,你的三弟詹玉祥吧?二哥道,对呢。他就是三弟,他现在可出息呢,三弟已经在冉家坝中学上学呢,他可是我们家目前唯一的秀才。望着兄弟俩人那高兴的劲头,李进说,那我去打饭,你们兄弟俩好好聊聊,我一会儿就回来。”李进披着一件破棉衣,棉衣的袖子还有肩膀上都露出了洁白的棉花。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寒风中,棉花在风中忽闪忽闪……

詹东祥慢慢地从床底下摸出一双他还没有穿过的布鞋说“三弟你穿上吧。”詹玉祥道“二哥,我都习惯了,不用。过些日子我赚钱了就会自己买的。我现在得赶快赚钱,下一期的学费还没有呢。”李进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晚饭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笑呵呵的说,开饭啦,开饭啦……

张尔涯静静地张着它那令人可怕的大嘴,龙潭河咆哮的江水在疯狂地向东流去。经历了几经磨炼后的詹玉祥,他终于在张尔涯找到了属于他的一席之地。他每天天不亮就走路去铁溪中学上学,晚上他就爬上悬崖帮着矿工挖煤,推煤,在煤矿他看到了工人的辛苦,更看到了工人们对实现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那份期盼的情怀。在黑色的世界里,詹玉祥第一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他在他的日记里曾这样描绘到:“我的世界虽然处在一个深不见底的井下,但那黑乎乎的煤块同样也绽放出了灿烂的阳光。这是一个令很多人都无法想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那么一帮人,他们为了电厂不停电,为了烧煤的火车能奔驰;他们长年生活在黑色的世界里,却看到了外面那灿烂的天空。是他们,也是我正在体验,正在期盼那未来的,而且是一个崭新的明天到来。

煤矿工人的生活很苦,但他们的心里却是甜的。他们每天都唱着社会主义好,共产主义好的歌儿从井上走到井下,再从井下走到井上。他们为了建设自己的祖国,有很多,很多人,他们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和妻儿。是他们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大山,献给了采煤事业。不管多苦多累,他们从没有人半途而废。这、就是常年生活在张尔涯煤矿工人们那诚挚的情怀。也许,我的明天会像这里的工人们一样;也许,我会从这里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也许我会在这渺茫的希望中,从这里走向远方。无论怎样,我都忘不了和他们生活的每一天,还有每一刻……

在张尔涯的岁月里,年仅十六岁的詹玉祥不仅经历了很多磨炼,而且还经历了一次次切肤之痛。那是一九七八年的四月,由于要准备下一学期的学杂费,詹玉祥的吃住尽管临时得到了解决。但就在这一年的秋天,为他提供这一切的詹东祥和李进都先后调离灰矿厂,詹玉祥的生活再一次陷入了困境。詹东祥走了之后,詹玉祥的生活仍然照旧。而唯独不同的是,就在这一年的暑假,之前还可以下井赚钱,那是因为矿上的老白还在。而这年的老白也被调离,社队企业的茅屋虽然没有拆除,但却已是人去楼空。

学校终于放假了,詹玉祥不得不以砍柴卖来维持生计和赚取下一年的学杂费,而张尔涯两岸都是悬崖峭壁;唯独可以砍到木柴的地方只有到尔涯对岸的陡坡上。龙潭河的水仍然哗啦,哗啦地在向东流淌,可是,它却没有留给詹玉祥更多的念想。

一九七八年的七月二十日,年仅16岁的詹玉祥爬上了龙潭河的悬崖绝壁,他用砍刀在绝壁上硬生生地砍出了一条可以上下山的小路。绝壁并非绝壁,从上往下看是悬崖。从下往上看是绝壁,但真正爬在其间时,却仍有很多环形的石崖可以行走。

詹玉祥躺在涯上的石凹里,望着龙潭河那喘急的江水,他想起了很多在冉家坝捞沙的事情。有一个问题让他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别人捞的沙没人偷,而自己捞多少就被人偷多少呢?到底是谁在跟自己过意不去,我没有惹着谁呀?是谁这么恨我?

或许是饥饿的缘故,躺在石凹中间想不明白的詹玉祥睡着了。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在陕南大池放羊的情景,雪白的羊群在山里悠闲地吃着青草。年迈的外公外婆也在山里摘着野果,他们摘了很多很多他爱吃的野麻梨。突然,一声炸雷惊醒梦中的他,他抬头一看,坏啦,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再往悬崖下一看,涯下的龙潭河已是山洪滚滚,洪水夹着泥石流撞击着河岸,那哗啦,噗通,噗通的撞击声慢慢地迎接着夜色的到来……

詹玉祥慢慢地从悬崖上下到江水喘急的龙潭河边,在几个煤矿工人滑过来的装煤箱下,詹玉祥终于脱险了。他孤独的躺在茅草棚里,全身打着冷颤。尽管火烧得满屋热乎乎的,但他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夜已经很深啦,他再次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他发起了高烧,这一病就是半个月。半个月里,这个年仅16岁的少年终于明白了穷人活着的意义。穷人没有出路,而唯一的出路只有和困难抗争,向思维抗争……

龙潭河的洪水消了,河里的水中映着墨蓝色的天空,几只鱼在水中尽情地游来游去。詹玉祥又一次腰里背着砍刀,他再次爬上了张尔涯对岸的悬崖。

二十多天后,他砍了上万斤的木柴,木柴堆满了公路两侧。今年的木柴终于以每斤5分钱卖出去了,他刚刚卖完木柴就赶上了开学。在玉想先是买了一身新衣服,新鞋子。然后交完一年的学费,生活费后身上还有369.23元。

转眼中学毕业的日子到了,毕业庆典詹玉祥没有参加。他既没有和朝夕三年的同学合影,也没有参加七九界的高考。他一个人蹲在铁溪区邮电局的门口,就那么静静地蹲在那里想着自己下一步的去向。

两天后,詹玉祥再次回到了龙潭河边的张尔涯,望着东倒西歪的茅草屋,他想起和它一起生活的三年时光。张尔涯的秋天格外的美丽,野果早已沉沉地压弯了枝干,绿林深处的小鸟在林间悠闲地嬉戏着。微风拂过树叶,叶子在林间翻卷着白浪,那绿白交映的美景如同涓流的龙潭江在咆哮,在呼唤改革开放的春天到来……

张尔涯的茅草房已经破旧,詹玉祥爬了上去,他要将它修饰,修饰。几天后,茅草房终于恢复到三年前的模样。此刻,已经步入17岁的詹玉祥决定,他必须再次在张尔涯这个伴着他度过三年初中的地方,找到属于他自己的那片蓝天。

经过反复思考,去挖煤,煤矿已经处于半停产的状态;去大河坝炼钢铁,自己年纪小干不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砍木柴卖。

在张尔涯的公路上,往来于川陕两省的拉货车,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那些拉煤的,拉货的司机不是停在他的茅草房前找水喝;就是停下来休息,休息。

直到有一天,那是1979年的10月,通江县搬运社一个拉煤的司机,他把车停在詹玉祥的茅草房前四处张望。此刻,詹玉祥正好从张尔涯的后山扛着一捆木柴下来。那司机大声的吼着:“小伙子,这路边这么多的木柴都是你的吗?詹玉祥放下木柴回答道,是啊。司机道 ,那你卖吗?卖啊,咋不卖呢。司机说,那你全部都卖吗?是的。如果你都要,你等着啊,等我下来给你装车。”詹玉祥扛着木柴来到那辆东风牌带挂的车前问,“师傅,你给多少钱一斤?司机道,给你每斤7分钱好吗?詹玉祥想了想说,行。但是,你这车太高了,我也给你装不上去呀。司机看了看詹玉祥说,这样吧,你在下面递,我在上面装车吧。你这木柴每捆就按60斤算,我都数过了,一共是65捆,合计是273元,给你270咋样?詹玉祥想了想说,行吧。”

入冬的第一场雪仍然在不停地下着,公路上早已铺满了厚厚的雪,雪的下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凉,冰凉的冰块。尽管如此,詹玉祥还是忍着流血的双脚一捆一捆的把木柴扛到车上。

车很快装完了,可是詹玉祥却累得趴在地上。他忍着剧痛对司机说,“师傅,我太累了,你把车整好把钱扔给我就行啦。师傅说,好的,你等一会我下车就给你取钱啊。”

不一会儿,司机钻进车里,只见他发动车一溜烟开着跑了。当詹玉祥从地上爬起来时,车已经跑出半里路。詹玉祥打着赤脚一路追吼,可是,车已经消失在转弯的公路上。

詹玉祥这回彻底蒙了,他望着消失在茫茫群山中的车瞪大了愤怒的双眼。公路上的雪地里到处都流着他双脚流出下血迹,那血迹像盛开的红梅花,在晚霞中发着令人心酸的红光……

    
本文作者特别提示:本人上传的所有作品均未修改,请读者自行辨别错别字,可百度看全部作品。作者,詹俊祥字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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