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的温度
——琼海长养乐园养老服务中心护理员日记
吴 龙 整理 王玉飞 口述
2021年10月20日 星期三 晴
清晨7时,一缕阳光映射在玻璃窗上,驱散了连日的潮湿阴冷。望着睡梦中的老人,我心中思绪万千:自己专职照料老人多年,不知道当我垂垂老矣时,是否有人悉心照护我?
“早……早上好啊。”一双颤巍巍的手伸过来,我连忙应声道:“阿婆早,您今天的精神格外好呀。”阿婆眼角眯眯,向我点头示意。如往常一般,我帮阿婆洗脸刷牙、更换尿布、擦拭背部。卧病在床的老人最容易得压疮,照料起来很辛苦,所以人们常说:久久病孝子多,病久久没孝子。清洁护理完毕后,我将护理床轻轻摇起,哄着阿婆喂早餐。这个场景,令我想起小时候,妈妈轻轻地吹着勺子里的米糊喂我……
早餐后,阿婆坐在轮椅上,我推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阳光如好久未见的好友在她身上流转,兴许阿婆是感觉暖和舒服了,几次笑着轻挥右手示意,我微微点头。过了一会,来了好几位老人,我就到一边坐着,看阿婆与好友唠嗑叙旧。
时间过得很快,11时我准时给阿婆喂饭。我的勺子刚触碰到阿婆的嘴唇,目光所向之处只见几位戴着口罩的不速之客径直向老人公寓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慈眉善目、步伐稳健,我猜他的口罩背后应该是带着笑的。他向我伸出手来,出于礼貌,我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勺。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那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旁边的人介绍这是省民政厅的李厅长,我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领导亲自来到我们基层养老服务中心……一时间我不知所措,杵在原地。他或许是怕我尴尬,连忙拍拍我的臂膀说:“你辛苦了,辛苦了。”我下意识地回了句“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此时此刻,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只要爱岗敬业无私奉献,默默陪伴老人终老的护理员也是令人敬佩的职业。
遥想起16年前的那个夏日,我迫于生计成为一名护理员。当时生活条件差,一踏进敬老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弥漫四周,再往里走,老人的房间里还有令人作呕的屎尿味。后来在老同事的关心帮助下,我慢慢克服了心理障碍,学会了给老人喂饭、按摩、洗澡、端屎把尿;再后来,我成了老人们无话不说的忘年交。年轻的时候,也曾一度想过换工作,因为觉得护理员是卑微的职业,但是每当看到老人们颤巍巍的手伸过来,我便深信这就是自己应背负的使命。
十六年的守护,也许只为捂热那一双双满是皱纹逐渐冰凉的手。
记于2021年10月20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