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压草豆和蕃割头

压草豆与番割头
蒙乐生

乡土琼海，植物杂生，物产丰裕，粗粮之多，漫山遍野，百姓生活，多以为恃。当然，这是旧社会的生活习俗罢了，也是不可奈何的现实选择。不过，现在生活富裕了，回想起当年恃以为活的杂粮来，却是也歪打正着，颇为有趣，算是一种闲余生活的文化调侃。

乡土粗粮之多，但最常见的是压草豆，是很容易生长的一种豆。哪怕长在草丛中，它也会拼命疯狂生长，以至把草压住。因在草丛中出类拔萃，故而得名。从它生长环境来看，人们似乎疏远它，但是却不得不佩服它顽强的生命力，佩服它在自然环境中坚毅与顽强。

因为容易生长，管理比较粗放，所以平日忙碌的农户便见缝插针播种，而且很多农户便大面积种植，大面积收获。由于收得多，物品也显得贱。反正是压草而生长的，所以吃起来也就含有草味。在口中嚼，满口粗拙，味道平常。不过压草豆营养丰富，富含蛋白质。

也许因为如此，人们都说农村的孩子好养，须不知那是放养，粗做蛮食，并不是精挑细选，尤其是压草豆之类，不知不觉中供给难以想象的营养，正应了农村俗语：粗吃粗肥，瘦吃尖加吹(即屁股)。客观地说，应该给压草豆以正名，合理评论，给予它应有的地位。

还有，农村人把番薯叫做“大米”。缺米少谷的岁月，番薯显然自然上位，所以是名符其实的“大米”，经常是用番薯替代米粮。秋薯丰富，洗干净后，刨成薄片，打成脆粒，农村人称之为“番割头”，经常掺着米煮饭，称为番薯干饭。再没米了，便和压草豆煮，于是成了压草豆和番割头混合在一起，还加入椰子丝，是粗刨刨成的那一种，和在一起吃。

当年，随便摘些压草豆回来，青绿的豆身，有筷子一般长短，也不用祛除豆丝，粗粗一洗，便放进锅里煮。压草豆容易恃侯，只管放火，水开就熟，加点盐料，淡淡的清香，粗纤维丰富，蛋白质丰盛，很容易消化。加入番割头，纯粹碳水化合物，加入椰子自然更好。

当然，那是一种天作之合，精中有粗，粗中有细，是一种很科学很合理的饮食搭配，不像单吃豆类那么容易腹胀，不容易消化。当年不懂饮食奥妙，只是饥了就吃，哪管什么科学与营养。农村种植不少黑豆，也叫乌豆，那是田地中很常见的一种豆，黑豆有点硬，爆炒后脆生生硬梆梆的，没有一副好的牙齿，是嚼不动的。所以，常常是将黑豆磨成粉末，装在铁罐子里，饥饿时吃一勺，倒显得很珍贵的样子。最常见的是煮饭沸了，盛米汤冲一勺吃。别小看这一动作，这是农村人认为补血的食品，轻易不肯给人，所以尽管不太好吃也吃。

不过，说实在的，黑豆粉并不常吃，像尊贵的样子。还是压草豆煮番割头好吃，所以说乡愁，就是小时候吃压草豆煮番割头时所产生的淡淡的记忆。什么时候，再回乡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