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歌碧黑”

蒙乐生

咖啡，源于阿拉伯语，即“植物饮料”，海南人习惯上叫“黑歌碧”，琼海人却称为“歌碧黑”。作为世界三大饮料之一，现代人越来越爱喝咖啡，“咖啡文化”使人生活充满罗曼蒂克。但是，像琼海人这么爱喝咖啡，而且城镇咖啡店只卖3元钱一杯的却绝无仅有。

琼海人喝咖啡的历史可谓悠久，早年的华侨在马来群岛僱工，很快便融入当地社群，时不时来一杯咖啡调节生活。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琼海华侨何麟书从马来西亚引进咖啡种子试种，获利成功；民国三年(1914年)，合和、亭父等垦务公司相继建立咖啡园。

当年，琼海华侨引种的咖啡有大粒、中粒两个品种，有些侨胞也在房前屋后种植，尤以九曲江、中原等地区为多。《琼海县志》记载：1923年，全县产咖啡豆16.5吨。尔后，引种小粒咖啡，种植面积从1956年的401亩增加到1990年的6897亩，年产量达30吨。

琼海市华侨小镇中原，是一个咖啡飘香的侨乡城镇。全镇华侨人数众多，喝咖啡的人也很多，成了小镇的一大特色。早年的中原，临街设有咖啡店，人们无论有事还是没事大多喜欢在咖啡店闲聊，来一杯咖啡助兴。尤其是早茶时刻，就着面包喝咖啡，习以为常。

虽然咖啡文化深入人心，但冲煮咖啡的方式却大不相同。德国人是将咖啡磨碎，放在漏斗中加滤纸过滤，缓缓倒入热水；而意大利人是采用摩卡壶，利用加压的热水快速萃取咖啡液。但琼海的咖啡老店却别具一格，大多用一个老咖啡壶煮咖啡，用纱布袋来过滤。

那个场景很有趣，一大包咖啡粉放入滚烫的壶水中，慢悠悠地沸腾，然后是烫杯，将咖啡倒入过滤袋过滤掉咖啡渣，再倒入咖啡杯然后端到顾客面前，咖啡还是热腾腾的。它与普通咖啡店采用的虹吸壶不同，那是在酒精灯燃烧下，水流被吸到装有咖啡粉的容器中。

几十年了，这种煮咖啡的程式一直没有改变，可谓根深蒂固。问他为什么如此，煮咖啡的老人不屑于回答，认为这个问题不需回答。当然，现在他们是用普通水壶煮咖啡，也是倒入咖啡粉，不过早已不使用过滤袋，而转为使用过滤网兜过滤了，理由是如此简便。

其实，80年代中后期，国人还未有太多人喝过咖啡。一档咖啡产品想借助广告进入中国，当年的节目主持人靳羽西还担心这个品牌是否会被中国人所接受。而海南人喝咖啡较为普遍是印尼华侨所带回，至于烹煮咖啡的各种不同方式，那是悉听尊便，无伤大雅。

你要是讥笑他们“土龞”，他们沉默无语，一副不屑于回答的样子。道不同，不相谋，你才喝几年咖啡？他们整整喝了上百年，你有什么理由指责人家。更甚的是他们的咖啡店卖价只3元一杯，加牛奶才多收一元钱，而且全市城镇都如此。这等价格，去哪里找？

为了验证他们的依据，我们曾到阳江茶店，那里离嘉积市区几十公里，妥妥的就是一杯咖啡内收3元钱；我们又远走同样是几十公里的烟塘茶店，售价也是3元钱一杯，而且搭配的茶点，诸如蛋糕、面包、燕粿、猪肠粿等等，也是相当便宜，绝不乱加价。难道他们真的不懂赚钱。不相信的话，可以到塔洋老市茶店，那里人山人海生意之兴盛相当罕见。

这是一个位于市郊比较典型的乡村茶店。虽然，现代生活各色各样的茶饮屡见不鲜，各种时尚茶饮充斥市场，但是，这里的咖啡仍然盛行，传统的咖啡配“烤包”备受欢迎。由于经营有方，价廉物美，客如云来，稍微迟到点，便找不到坐位，咖啡也是售3元钱。

为什么这里的咖啡售价这么便宜？是他们被市场遗忘了吗，还是市场消费在决定它的价值呢？全市城镇同价，3元一杯，加牛奶4元。这是咖啡之乡的售价，我实在无法找到售价这么便宜的合理解释。其实不须解释，存在就是合理。也许，这是人们爱咖啡的缘故。

市场经济不断发展，物价飙升在所难免。更何况老一辈渐渐离我们而去，新的生活方式不断刷新生活品质，咖啡走进生活是已成必然。琼海城镇还能保持这么低廉的价格吗？变化是必然的，但可以肯定地说：只会变得更好，华侨小镇，咖啡之乡，将会更爱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