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海南乡土小说连载:林森与他的三任妻子
作者:高岚
第99章:回村过年
海南民俗,大凡新盖、翻盖新房的当年,家里的人,能回的都得回新宅过年(即过春节)。
知道父亲在老家盖新房子、大房子,林琨很想回去看看,但母亲故伎重演,不让女儿回去,林琨也是过后才知道。
大年三十,林森开车,带周娜亲自去接林琨然后一起回家。
吸取几次张秀丽的“做鬼做怪”教训,林森找林琨不再通过张秀丽做为“二传手”,而是经过再三考虑、权衡,给林琨武装了一个刚刚打进中国的苹果牌掌上手机。
交给林琨手机时,林森“约法三章”:只能做为通讯工具。上课时间一律关机。不准在手机上打游戏,不准手机QQ聊天。另交待林琨,一般情况下,爸爸不会打你手机,有什么事打手机短信,你注意看手机了短信就是了。
本来,林森是打算“做进屋酒”时,让林琨与周娜见面,希望林琨能接受年轻的继母,但因为张秀丽的耍心眼而使俩人失之交臂。过后,林森在一家大酒店定一桌酒席,宴请四妹一家、小妹夫妇,接来林琨与周娜见面。
没有与继母见面之前,林琨就旁听外婆与母亲的议论,知道继母既年轻又漂亮。
一见面,周娜端庄的五官、妸娜的身姿、优雅的举止,让林琨自觉相形见绌。她按父亲的介绍,敷衍地喊一声“周阿姨!”,就一声不吭地坐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的听爸爸、周阿姨、姑妈、姑夫们的欢声笑语、谈天说地,一声不吭地吃饭。
吃完饭,与四妹一家、小妹夫妇告别后,林森开着车,带周娜与林琨逛大商场,意在给继母与继女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车上,周娜礼节性问林琨“你妈妈退休以来身体怎样?”。
“还好。她不用上班,我住校,她不用做饭。每天就是跟朋友吃吃茶,到滨涯公园跳跳舞……”。
正如林琨所言,退休后的张秀丽无所事事,每天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或与小学、中学的老同学或与舞场上认识的姐妹喝喝茶、逛逛街,或到滨涯公园跳跳舞。她深知,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总要嫁人,自从意识到与林森已经是破镜难圆后,她既跑婚介所或托人介绍或希望通过社交活动,希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这些年来,也相过十来次亲,但不是她的条件苛刻就是对方听到她对前夫与前婆婆的无情无义而不欢而散。
“你妈妈的血糖控制还好吗?”林森关切地问。
“我不清楚。还好吧!”。
并非每个女儿都了解自已的妈妈。张秀丽之所以患上糖尿病,一是有母亲的遗传易感性。二是源自她自小的“嗜甜症”。正如相当的海南人爱吃甜食、吃汤面条总爱吃甜一样,小时的张秀丽不吃咸面条就嗜爱吃甜面条,喝牛奶也要喝糖度十足的牛奶……。
改革开放、经济条件好转后,张秀丽又恋上冰淇淋与西洋布丁。虽然十年前,体检时就已经发现血糖高,医生警告她必须控制饮食,但她总管不住自已的嘴巴,血糖一直持续不下,如今表面风光、“色水”十足的她,己经出现高血糖合并症。
到了大商场,在琳琳琅满目的女装店里,周娜和颜悦色的让林琨挑选中意的衣服。
当林琨挑了几套衣服,毫无表情地扔给周娜,周娜准备拿去收银台时付款时,林森翻看衣服标价,皱着眉头说“一个中学生,穿这么高档的衣服,同学们会说三道四的!”。
“孩子喜欢就好。过年穿嘛!”周娜不以为然。
“我看你自己,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林森嗔怪道。
正如人们所评价的“双胞胎点点滴滴,集中父母外貌的优点和母亲品质上的优点”,成年后的点点滴滴如出水芙蓉,娉娉袅娜。知道单亲妈妈抚养自己的艰辛,俩姐妹自小就很发奋。在云南艺术大学声乐系学习四年,姐妹双双,每年都荣获优秀奖学金。双双参加全国文艺院校文艺汇演双双获奖。还没毕业,滨涯歌舞团领导就亲自到云南要人。如今,在滨涯歌舞团,姐妹的载歌载舞节目成了团里的压轴节目。
每次放假回来,姐妹双双,早晚在万泉河边、在院子里练声、压嗓子,成了龙山村一道风景线,给家里带来一股青春活力。
从小耳濡目染母亲的勤劳与善良,双胞胎姐妹,孝敬老人,家务活抢干,很得曾外祖母、外婆的欢心。
年前,阿婆就一直吩咐“今年,住新屋,又娶新妇,叫阿森买多多炮车,大大炮车,做个大年!”。
从记事开始,每年过年,都是阿爸张罗放鞭炮的事。林森十岁开始,阿爸就放手让林森负责放鞭炮。做为家中唯一的男孩,林森对此也乐此不疲。
林森明白阿婆的心思,车到龙台墟时,他停下车,走到熙熙攘攘的卖鞭炮的小摊上,买了几个如八仙桌大的大炮车。
卖鞭炮的摊主一看,遇到大老板啦!赶紧叫伙计帮忙把大炮车抬到林森的小汽车上。
一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小汽车声音,一直在香火室里等候的阿母、林栩、点点滴滴,欢天喜地的跑进院子。
汽车一开进院子,林森打开后备箱,与周娜一起一箱箱、一袋袋的拿出各种过节食品、礼品,林栩、点点滴滴赶快接了过来。
林森、周娜与阿母、大姐、点点滴滴打过招呼后,便双手提着礼品,往香火室走去。
林琨背着她的双肩包,紧紧跟在父亲的后面。
趁父亲、继母拉着坐在客厅里轮椅上喜笑颜开的曾祖母的手嘘寒问暖时,林琨敷衍地叫了一声“阿祖!”便自个穿过客厅,往后面的小洋楼跑去。
林森走进厨房,大姐在手忙脚乱的准备团年饭,阿母、点点、滴滴正给大姐打下手,便对阿母说“阿母,小时,每年三十,上午您总是忙于磨米浆,下午您总是忙于做‘年粿’,三十晚上您总是忙于准备年饭。我人呢?总是咽着口水跑来跑去的等吃……”。
大姐笑着说“那是你在等吃,我和阿母一样,手脚一刻也没闲”。
“大姐讲得着!'年粿'一做好,还没等凉,阿森就用手指挖来吃。‘粿筐’里全是阿森的手指印”阿母说。
周娜抿着嘴偷笑。
“现在日子好了,人们都不大爱吃甜粿,好多人家都不做‘年粿'了”大姐说。
“我觉得,把甜粿切一片片,用文火煎成金黄,香脆香脆的,下淸茶,也很好吃”林森说。
“我也爱吃煎甜粿!”点点滴滴异口同声。
“好!初二我买回来煎”大姐说。
林森对周娜说“你也尝尝海南的过年甜粿。北方叫‘年糕’,寓意年年高”。
周娜点点头。
除夕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香火室聊天守夜时,林森则在周娜帮忙下,拆大炮车,然后接炮车。
阿婆亲切地问周娜“侬屋做年也是这样放炮么?”
“阿婆,不是。只是买一个小排炮,以表除旧迎新之意”周娜回答道。
“阿森,你把炮接这么长,怎么放?”大姐问。
“我把炮车从三楼吊下来”林森回答道。
“放这么长的炮,要响好久啦!”大姐说。
“今年做年大,就是要放大炮车!”。
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阿婆嗓音特别大,屁声也特别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