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海南乡土小说连载;林森与他的三任妻子
作者:高岚
第105章:落魄之人
车子快到家门口时,只见一个人从椰子树后转出来,手指里夾着一根烟,拦着车子,讨好地称呼“舅爹(即舅舅,本地人往往按孩子的称呼)回家么?”
林森刹车,定晴一看,是前姐夫张浩文。
“原来是你!有事吗?”。
张浩文走到车窗前,满脸堆笑“舅爹,姐夫想跟你说句话!”。
林森走下车。
“舅爹,你真有才干,看!这个新屋,土豪住宅,琼海,不,全海南第一间”張浩文讨好道。
“有什么话,直说!”。
周娜拉开车门,与林琨一起下车。
“这位就是新妗姩(舅妈)吧?听说妗姩象天仙似,果然如此!”张浩文媚笑道。
林森对一头雾水的周娜说“这位就是点点滴滴的父亲。我跟他说几句话,你俩先进去!”。
张浩文目不转睛的瞪着周娜娉婷袅娜走进院子里的背影。
“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林森反感道。
张浩文回过神,嗫嚅道“舅爹,我年青时不懂事,我对不起林栩!”。
“只是一句‘不懂事’就了事么?你知道你做了多缺德的事,你知道你对我大姐的伤害有多大吗?”。
就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张浩文说“是的。我是罪人,我该死!舅爹,你能不能劝劝你大姐,看在俩个孩子的面子上……”。
“你还好意思提孩子。这两个孩子,你负过一天当父亲的职责吗?现在俩孩子长大了,成材了,你就想认孩子啦?”林森忿忿道。
“是的。我对不起林栩,也对不起俩孩子!不过,血浓于水。舅爹,你能不能劝劝你大姐,总不能在外家(娘家)孤独终老啊!”。
“我不分个乜外家内家。我盖的房子里,就有给大姐盖的。如果大姐不肯再嫁人,这里就是大姐的家!”林森义正词严道。
“那,那……我来过几次了,蓓蓓蕾蕾,就是不肯见我。毕竟我是她们的生身父亲,血毕竟是浓于水啊!”。
“大姐发了死誓,永远也不想再见你!至于点点滴滴,愿不愿意认你?那是她俩的事。我劝不了她们。对了!你不是有老婆孩子么?”
“舅爹,那个,早已离了,孩子也早已流了!”
当年,张浩文就是仗王业荣的财势、奉王业荣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回家大闹,迫林栩离婚,把母女三人驱逐出门。
张浩文先脚与林栩离婚,后脚就与王业荣领结婚证,名正言顺睡在一床。
王业荣承包县城老百货大楼一间铺面,经营服装店。原先请一名乡下姑娘当伙计。张浩文所在剧团改革,跑龙套的合同制演员张浩文被刷出团。精明的王业荣为开源节流,辞去伙计,夫妇共同打理。
开铺面,虽然不是体力活,但从早上九点开门到晚上打烊。从早到晚坐店,对于长期习惯于中午美美地睡午觉的张浩文,那是一种煎熬。他经常找借口溜出店,或是喝午后茶或是到钟点旅店睡足午觉才回来。
卖服装,接触的顾客多,引车卖浆,三教九流,张浩文不但长一副小白脸,还天生油嘴滑舌,常常与顾客打情骂俏,这让王业荣心里很是不爽。
王业荣很能干,也很强势,她认为生意本钱是她的,铺面是她租的,她也知道张浩文好吃懒做又爱“车大炮”(吹牛皮)、耍虚荣,生怕张浩文腰包一饱就在外面泡妞,因此把钱管的很紧……由此,夫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有一天,有人给王业荣通风报信,说张浩文跟一女孩在情意绵绵的喝午茶。王业荣二话不说,关了店铺,跑到茶店,气势汹汹的把张浩文揪回家。
“哎呀!你住我的,吃我的。你吃着碗里,又看着锅外……”
“我住你的不错,我怎么是吃你的?你雇伙计不要发工资么?难道我还不如一个伙计?”。
“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你就是戏台上‘凃鼻公子'!你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同年母'?”
吵着吵着,从嘴上吵发展到肢体动作,王业荣如一头发疯的母牛冲到张浩文面前,双手狠抓张浩文的阴囊,剧痛的张浩文用力一推,用腿一踢,王业荣四脚朝天,扑通一声仰天摔在地板上,随后大喊肚子痛,鲜血渗红裤子……
吓坏了的张浩文赶快打的把王业荣送到医院。
大人没有大事,但孩子流掉了。
此次流产事件,夫妇关系更加恶化。
吵吵闹闹过了三年,王业荣没有再受孕。而张浩文碰到一位比他大十多岁的单身千万富婆。这位富婆离婚独居,独生儿子在深圳操持大生意,家里请有保姆。富婆给張浩文承诺,只同居,不办证,每个月按月给五千元生活费。陪伴富婆过世后,赠予一套房子。
住的是富婆的豪华房子,有保姆料理一天三餐,天天只需陪富婆逛街、陪打麻将、陪上床,每月有五千元净收入,还白得一套房子。
不用工作,也能过上有钱人的生活,天下竟有此等好事!
于是,张浩文与王业荣的婚姻划上句号。
被富婆包养三年多后,富婆患病,一查,晚期胰腺癌。富婆的儿子从深圳回来,请两人专职照顾富婆,把张浩文驱逐出门,身体精神双崩溃的富婆否认原先的口头承诺,张浩文白得一套房子的愿望泡了汤。
过惯了吃软饭的张浩文不愿意回到乡村,只好用所攒的富婆给的“三陪款”在县城租一间小房子,在县城混日子。
此时,张浩文的父亲“蜂黑公”也失去混吃混喝的生存能力,回到家里,由半条命老婆颤颤巍巍地照顾。而在县城游手好闲的张浩文既不回家照顾父母,也以“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为由没有负起瞻养父母的义务。
所幸的是,张浩文的弟弟張浩武为人老实厚道,娶的农村姑娘温婉贤惠,全是张浩武夫妇给父母养老送终。
張浩文所在的剧团解散后,剧团里的乐手组成一个“八音队”,应有喜事的人家邀请前往临时演奏。張浩文生性懒惰,在剧团混了那么久,一件乐器也没有掌握。好心的八音队队长见他孤独渡日,便让他随队即兴编词唱一段恭贺的琼剧唱段讨主人家欢心。除了吃上一顿丰宴外,还有“三文十二”的小红包收入。后因各县都有剧团解散后的“八音队”,加上民间成立的“八音队”,竞争激烈而民间办喜事能请得起“八音队”的人家并不多,所以八音队队员收入很惨淡。因为张浩文胡乱编的唱词太低俗,只迎合低俗的民众,村民有反映,后来八音队队长下乡演出就不再通知张浩文。
被富婆包养几年,过上富日子的张浩文,虽然没有了收入且每个月得交租房,但他仍然不亏待自己,早餐得上茶店吃,甚至下午还要吃午后茶。他上茶店,除了吃外,无所事事的他就是在茶店里与茶客吹吹牛皮、混混日子。如碰到一位熟人或大方的茶客代他买单,那他是求之不得了。
坐吃山空。得知前舅弟林森生意越做越大,前妻林栩自然也是“鸡肥腿香”,于是,张浩文厚着脸皮跑到龙山村。数次在林栩娘家门口来回溜达,终于看到骑摩托车从龙山镇“发市”归来的林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