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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海南斋戏》(连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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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3/9/22 0:5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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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海南原生态“巫术”
蒙乐生


海岛原生态“巫术”,黎苗族的“禁公”“禁母”,与早期的海岛乡傩极其相似。

远古时期,海南岛本是黎族聚居之地,原先海口府城一带也属黎地。直到汉武帝开疆,儋耳、珠崖二郡设置,汉族才逐渐迁入。东晋之后,北方游牧民族逐渐强大,屡屡侵犯中原,迫使王室南渡,移民海岛者才日渐增多。所以,谈海岛习俗,离不开原生态“巫术”。

黎族源于中国古代南方的骆越人。中国早期典籍所记载的骆越族习俗,涵盖了黎族,或者说至今仍能在黎族生活中找到残留的历史印记,苗族则是后于黎族进入海南岛的少数民族。据传,早在三千多年前,南方百越一个支系“骆越人”就来到海南岛。《后汉书。南蛮传》史载:西汉时,黎族的名称叫做“里”;东汉时,被称为“里”或“蛮”;进入隋代,则是“俚”和“僚”并称。到了唐末,才出现“黎”;宋代,“黎”这一族称才固定下来。

北宋时期,苏东坡谪居海南三年,他的《海外集》开始出现“黎”的称谓。此外,范成大《桂海虞衡志》、周去非《岭外代答》等文集,均以“黎”称呼这一海南土著居民。根据语言特点和文化特征,黎族分为哈、杞、润、赛、美孚五种方言。每个方言内的土语与该方言自称或峒相适应。直至在20世纪50年代初,五指山地区仍然保留原始的合亩制度。

经过漫长的历史时期,依靠自身的创造能力,黎族逐步形成了独特的民族个性和生产生活方式。《太平寰宇记》载:(黎民)“巢居洞深,绩木皮为衣,以木棉为毯”,“议婚姻折箭为质,聚会椎鼓歌舞,死必杀牛以祭,祭神以牛犬鸡彘”。在外人看来,这是很神秘的。

清道光《琼州府志·海黎志·卷二十》这样描写黎族的生产生活:“以木为弓,以竹为弦,铁镞无羽,出入不释手;以标刀为戈,以角为甲器,用土釜、瓠瓢、饮惟椒酒、以击鼓为乐、以射猎为主、以割鸡为占卜……。结茅为屋如覆盆,上以居人,下畜牛豕……”

黎族原始社会没有独立形成自己一套完整的宗教体系,没有系统的神话理论和相对固定的崇拜对象。黎族人民普遍信奉“万物有灵”,不同方言的黎民,他们的信仰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并因此渗透在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黎族的“祭祀”习俗非常奇特,它集中反映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万物有灵”的观念,使之盛行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

所谓“自然崇拜”,指的是对自然物体的崇拜,它明显保持自然宗教的原始特征。

人是环境的产物。自然崇拜的形成,与所在地原住民生存发展的独特环境密切相关。由于生产落后,生活贫困,长期处于刀耕火种的极其落后状况。也由于不停的迁移,从海边迁往丘陵地区,从丘陵地区迁往深山腹地。荜路蓝褛,以启山林,这是长期生存方式。

大山封闭,与世隔绝,对大自然的陌生和敬畏,对山川大地、各种生物等自然现象和个中奥秘没有办法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于是,久而久之,人们普遍认为,天地之间,万物都是有知觉的,都是有灵魂,人必须服从,因而在不知不觉之中,自然崇拜油然而生。

信奉自然崇拜的人认为,在大自然界,人是弱小的,所以人们对某些自然现象是无能为力的。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苍,希望借助神力,躲过灾难,获取恩赐。黎族的自然崇拜形式多样,主要有石祖崇拜、灵石崇拜、天崇拜、地崇拜、火崇拜、树崇拜等。

黎族同胞普遍认为,石头神灵,法力无穷,不仅能赐予人有旺盛的生育能力,而且可以保护家人平安,保护农作物不被野兽糟蹋。黎族同胞崇拜青蛙,所以与青蛙酷似的巨石也被当作“蛙石”而受崇拜。完全可以理解,生活在深山老林,环境极其恶劣,生育能力极其低下,而在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人是最重要的生产力,生殖崇拜就是对人力的崇拜。

据说,灵石崇拜能使人丁平安,六畜兴旺,家庭富足。因此,黎村山寨路口的大树下特地置放“灵石”,被视为是吉祥物。据了解,五指山腹地的黎寨保留有正月初一早晨用山兰酒洗涤“灵石”的古老习俗。此外,还有天地、树木、雷公和山、水、火等崇拜。

汉族城镇村寨大多人家的门口两侧,常常看到特意设置的“香炉”。逢年过节,主人都会点香插入香炉,名曰“敬天香”。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相当虔诚的表示对大自然敬畏的传统礼仪。直至今天,海口市老街老巷的老民居,基本上家家户户仍然可看到。

黎族的“天崇拜”与汉族传统的“敬天香”明显不同。黎族同胞聚居于深山老林,自然界风雨狂风暴雨的肆虐,使他们的生存环境变得相当恶劣。或者,大旱连年,山泉枯竭,庄稼失收,生活无着,无奈之下,只好拜天求神,以期度过困境,保佑大小平安。

对天的敬畏和崇拜,使东方美孚方言黎族保留有祭天习俗。碰上苦旱无雨,如果小溪断流,祭天的愿望则极为强烈,规模也极大,时间也持续较久。而且,祭天所用的祭品,是活生生的水牛。祭天之前,村民要将家藏铜锣拿出,拿到“奥雅”家,放在一块。届时,黎寨中的“禁公”(也称“道公”),便在即时搭设的棚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中“做法”。

据传,先前是“禁母”(原叫“女巫”)嘴中念念有词,主持“做法”,不知是什么时候改为由“禁公”掌管法事。这是一种极为奇特极其庄重的,全村老少都参加的祭仪。法事开始了,幽静的山林响起了咚、咚、咚的皮鼓声。这是黎族平日里不会轻易使用的传统的“独木桶鼓”(黎话称为“浪水”),鼓声应是召唤,它召集村民议事、捕盗、御侮……

低沉的鼓声撼人心弦,具有强大的召唤力。只要鼓声?响,村民无论在忙活什么,都会马上停下,并迅速向鼓声响起的地方集结,这是祖宗传下的老规矩。如果鼓声急迫,那说明非常紧急,刻不容缓。当然,做一般法事,绝不会皮鼓响声急迫,像催命似的。

祭祀开始了。鼓声舒缓,锣声清脆,气氛是轻松的。随着锣鼓声,“禁公”抑扬顿挫地念着“咒语”,不紧不慢地踏着舞步,煞有其事地祈神求雨。天崇拜形式多样,祭祀仪式也多样。黎胞相信,如果生病,或下种,请禁公、禁母做法,能保家宅平安,五谷丰登。

土地是财富之父,对土地的崇拜,就是对财富的崇拜。同样,黎族同胞也认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那是“地母”恩赐。所以,祭祀地母,就是对神灵的感恩。既然有地母,当然也就有“地父”。这地父是“土地公”,与汉族的叫是相同的。祭祀土地公,也是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平安。为此,村前村后,大多设有土地公神位,有的还建有“土地庙”。

海南农村,很多庙宇巍巍壮观,但大多数土地庙都是因陋就简,而黎村苗寨的土地庙则非常寒碜。庙宇尚且如果,土地公的金身就更不用说了,大多数是泥塑加彩绘,有的居然是极普通的石头。虽然形象不佳,但并不因此而影响芸芸众生对神灵的虔诚与膜拜。

这是海南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极有趣的现象。人们相信,灾难降临,要水灾弭祸,以清酒果品供奉土地公,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每年除夕、正月初一、清明节、七月十四、端午节、十一月初七,或平日发生什么灾难,黎峒头人会带领全族男丁祭拜土地公,祈求人丁兴旺、谷物丰收。后来举行婚,礼进出村口,也向土地公祭拜,以求安纳福。

火的使用是人类向文明迈进的根本标志之一。黎族同胞认为,火是有灵性的,火能驱赶猛兽,火能煮饭,火能御寒,火能造福村民;但是,火也能烧毁房舍,火能把漫山遍野的森林烧得净光,能酿成不可抗拒的灾难。于是,村民们对火的情结,是既崇拜又敬畏。

为此,黎家用三块石头垒起来的“品”字型炉灶,那是不能随便挪动的。每年农历12月20日,黎家习俗于这一天祀神,类同于汉族的“祭灶”。除夕之夜,每家每户会为灶神准备好“快马”,那是“道公”画的两匹马,也贴于灶台也烧成灰烬,表示灶神升天。

如果说,火崇拜是一种生活情结,那么“树崇拜”所表示的,则是黎族同胞的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的先进理念。也许,他们没有高深的理论指导,但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与绿树朝夕相处,由于绿树的庇护,生活才那么滋润,生命才那么安详。黎胞们相信,大树是有灵性的。所以,每至大年三十,他们都会在树上贴上用红纸画的符箓,表示对树神的祭祀。每年农历二月二日,黎族同胞砍山栏前都要祭山神,求山神保佑砍山平安,祈求山兰稻丰收。

所有以上各种崇拜,大多是“以亦歌亦舞”的形式来开展的。所以有人认为,这一类都属于“巫傩”的范畴,是海岛原生态的“巫术”。其实,不管怎么样来定名,都无法改变它发生于海岛,发生于海岛的原住民黎族与苗族,无法改变它作为海南传统文化的载体之一。这些黎族、苗族的生活习俗,那是海南民俗文化的产物。所以,研究深入海南斋戏,一定要认真直面原住民原生态文化,必须掀开黎族、苗族“禁公”“禁母”的那块神秘面纱。

前面说过,元代的府城,小东门外有“黎母庙”。可以肯定,当年的黎族的种种崇拜是在黎母庙里进行的。随着汉族迁入人口逐渐增多,黎族同胞逐渐向山区迁移。向山区迁移的过程也是文化迁移的过程。必须肯定,这是文化生态学的重要内容,它是文化学与生态学结合的产物。人对环境的能动作用与环境对人的制约,在文化生态学上是无法抹掉的。

除此之外,黎族、苗族还有“山崇拜”“日月崇拜”“风崇拜”“图腾崇拜”,等等。黎族的图腾崇拜有动物也有植物。“动物图腾崇拜”主要有龙、鱼、鸟、狗、牛等。牛是人类的朋友。畜力的使用特别是牛的使用,使人类的生产、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

特别是黎族,他们自古以来视牛为“灵魂实体”,很多人家珍藏的灵石被称为“牛魂”。每年三月初八日“牛节”,这天不准杀牛,不准叱牛,不准驶牛。不仅如此,还得给牛饮“贺酒”,是用“牛魂”灵石浸泡的“神酒”,祈求牛的平安,也祈求五谷丰登。

至于“植物图腾崇拜”,黎族五大方言区都信崇葫芦瓜。据传,远古洪荒时期,黎族先民遭遇一场特大洪水,全族人除了躲进巨大的葫芦瓜中的一对男女之外,其余的全都不幸遇难。洪灾过后,满目凄凉,这对男女成了黎族的祖先。因为葫芦瓜不仅救了黎族先祖生命,还为他们生产生活提供方便。于是,葫芦瓜便成了黎族图腾,成为崇拜灵物。

还有“祖先崇拜”,黎族同胞相信祖先有灵,所以平时忌讳直呼祖先名字。如果不慎触及,触怒祖先灵魂,就会导致病痛发生。黎族同胞认为,始祖、二世祖和三世祖,是先祖中最有灵性的,直呼其名,会使凶神恶煞捉弄先祖,使之降罪子孙,使人发病,甚至垂危。为此,黎族同胞像敬天法地一样,敬畏祖先,诚惶诚恐。据说,在合亩制时期,只有杀牲,专为祭祀,其时才能念祖先名字,平时极为忌讳,唯恐恶鬼听到,招灾惹祸。

行走黎寨,最令人云里雾里的是原始“巫术”与“占卜”,那里头到底隐含几多原始文化密码,实在令人无法说清。但是,因为它的存在,有必要进行认真探讨。

据了解,黎族的“巫术”与“占卜”有“黑巫”和“白巫”之分。黎族同胞把心存邪念能致人生病甚至死亡的邪恶斥之为“黑巫术”,把祈福救难、解困除灾,能保人平安的称之为“白巫术”。黎族同胞认为,白巫术是一种神力,而黑巫术则属于一种魔力。

“自古正邪同冰炭”,即便是被视为蛮荒之邦的黎村苗寨,也同样如此。

早先,黎族同胞把会使用“禁术”的男性称为“禁公”,女性则称为“禁母”。人们认为,“禁公”“禁终”具有超乎寻常的邪力。解放之前进入黎族山寨,人们每每“谈禁色变”。时人普遍认为,“禁”是害人的“巫术”,它比鬼神还厉害。解放前,黎族同胞对“禁公”“禁母”既厌恶又恐惧,一旦怀疑被“禁”,只好请“道公”做法“解禁”。其实,“道公”的法术相当于古老的“乡傩”,所不同的是,深山老林的封闭性陡然增加了它的神秘性。

黎族“占卜”同样神秘,对其调查研究,有助于对海岛习俗的全面了解和认知。

黎族“占卜”是黎胞用于预测战争、播种、狩猎、婚姻、丧葬等重大事件是吉是凶的一种形式,一般分为“鸡卜”“石卜”“蛋卜”“茭杯卜”几种。其中,“鸡卜”“蛋卜”主要在出猎前进行,“茭杯卜”“石卜”多用于“查鬼”“做鬼”的场合。前两者一般人都会做,后两种要由“道公”或“娘母”主持。“鸡卜”历史悠久,在现实生活中普遍运用,早在唐代已有记载:“黎人杀鸡择骨为卜,传古法也”。“蛋卜”大多在寻找丢失的牛时使用,“茭杯卜”则多用于求平安和问病痛,求平安的“茭杯卜”一般在除夕和端午节这两天举行。

黎族生产生活中除了使用“占卜”之外,还有很多禁忌:生活禁忌、生产禁忌、生育禁忌、节日禁忌、丧葬禁忌婚姻禁忌、宗教禁忌和出猎禁忌,等等。这是海岛土著处于落后的原始农业社会与自然抗争的真实的心理反映,对它的认知就是对海岛习俗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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